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要和我一起解决怪谈吗?

要和我一起解决怪谈吗?

“抱歉,无视他吧,南楠,”夏堇双手合十,抱歉地笑了笑。“接下来该办正事了。请坐。”

她在地上铺开一块事先准备好的野餐垫,又从书包里掏出一瓶红茶和三个纸杯放在垫子上。

“苏治文,你也下来吧,”夏堇边说边向三个纸杯中倒了七分满的红茶。“说不定你能帮忙补充一些事项。”

“好嘞。嘿咻!”苏治文直接从树枝上跳了下来,轻轻落地,插着兜散漫地走过来。看到南楠惊讶的表情,他假装严肃地说:“别轻易尝试哦,之前我可是为了练就这项功夫而把左腿摔骨折了。”然后随意地盘腿坐在了垫子上。

散漫。自由。轻浮。

这是苏治文给南楠的第一印象。

一身松松垮垮的黑白色运动装,玩世不恭的眼神,开玩笑似的话语,似有似无的微笑。这个男人与夏堇完全不一样。他应该比夏堇大好几岁,二十出头的样子。小孩子的稚气和莽撞已经从他身上消失了,大人的成熟稳重却没从他身上显现出来多少。

“那个,那边的妖…妖怪怎么办?”南楠自从看到妖怪后第一次开口说话,声音极其不自然,比平时高了不少。

“啊,对了,差点忘了,”夏堇打了个响指,树上的破魔矢便化成尘埃大小的光点消失了,那个妖怪也飞下来,坐在了离夏堇不远的地面上。“沢,要喝茶吗?别担心,那不是真正的破魔矢。”

“不需要。”

“也是呢。我们继续吧。”夏堇喝了一小口红茶,继续说。“南楠,我并不是货真价实的巫女,但是做着和巫女有些类似的工作——解决怪谈。你看到了沢,也就是说你也能看到其他许许多多的妖怪。异物为怪,物反为妖,对人类来说异于寻常之物即为妖怪。可这种人类的观点是片面的。”夏堇轻轻摇了摇头,顿了一下。“你之前看到过妖怪吗?”

“没有。”

“这样啊。对人类来说妖怪非常难被看到,因为妖怪们通常藏的很好,很少惹是生非。隐身于时间和空间的夹缝中,即使是南楠这样直觉好的人也很难看清他们的真实面貌,很有可能就被归为‘风吹草动’这一类现象了。”

“妖怪本不属于人类的世界,人类自然也不属于妖怪、怪异的世界。但是两个世界是共存的,通过许许多多的渠道产生了联系,同时也产生了碰撞和矛盾,人类会遇到异于寻常的妖怪,人类的思想也会产生妖怪,人类将这些不寻常的事记录下来,或使之传播,便产生了‘怪谈’。这是从上古时代就存在的现象,是物质与非物质、实在与虚空、真实与不真实存在、清晰与混沌之间的碰撞和矛盾。但是,这绝非正义与邪恶之间的矛盾冲突。我们的工作就是处理这些矛盾,给人类和妖怪带来一个双方都满意的局面,使妖怪不干涉人类的生活,也使妖怪得到满足。

大概的情况就是这样。南楠,我确定你是极少数能通过各种方式感知到怪异存在的人之一。今天早上你问我我是不是巫女的时候我先是吃了一惊,然后认为你的直觉说不定能帮到我们,才带你来这里的。所以,你愿意和我们一起解决怪谈吗?”

夏堇直视南楠的眼睛,令他无处躲藏。南楠的大脑飞速地运转着,努力地处理刚才夏堇所说的话。

妖怪的世界?怪谈的世界?人和妖?解决怪谈?这可是刚升入高中的第一天啊喂!临头一棒把南楠打的手足无措,慌乱无比。

“没关系的,南楠同学不愿意可以不用加入我们的,可以无理由拒绝。上一个人就拒绝我们了,因为他只想过‘平凡的生活’。我们也绝不会去找你的麻烦。”夏堇用极为真诚的语气说。

“但是即使拒绝了也不能过上完全平凡而寻常的生活吧?毕竟他已经能看见妖怪了,有些妖怪还会时不时去找他的麻烦。”苏治文右手托着下巴,看着垫子上的樱花图案心不在焉地说。

“苏治文!”夏堇一字一顿地说,一副恼火的样子。“我真的要生气了。南楠,不用着急,你可以回家好好想一想,明天再告诉我。”

“还有,千万不要告诉你的父母哦!”

“人类的小孩,吾奉劝汝仔细考虑,这份工作十分重要,带给两个世界的好处甚多,但责任重大,也需要一定的能力。”

“我相信南楠没问题的。”

“那可说不准。”

“今天就到这里吧。南楠,用我送你回去吗?”夏堇结束了谈话。

“啊,不用了,”南楠连忙说。“夏堇呢?现在不回家吗?”

“欸?我没关系的啦,我父母经常外出,而且我父母和苏治文叔叔又是熟人,他们不会担心的。”

“喂,小鬼,不是让你叫我‘哥哥’吗?”苏治文抬眼看了一下夏堇,可从他的语气和态度上根本看不出来他真的在意别人对他的称谓。

“有什么关系嘛。那明天见咯,南楠同学。”夏堇笑着向南楠挥了挥手。

*****

南楠慢慢悠悠地走在大街上,盯着自己的脚一前一后地交叉出现。

他并不是不着急回家,父母和妹妹应该已经在家里等他了,等着他把开学第一天所发生的事告诉他们。只有这点南楠不用太担心。虽然他这一天(除去和夏堇在一起的时间)没什么新鲜事,但关于开学第一天的谎言他不知已经编了多少次了——新鲜的人、有趣的事,多到快可以编一部小说了。至少这样会让大家都愉快,而不是吃一顿寂静的、尴尬的晚餐。

解决怪谈…吗?

南楠并不想惹什么奇怪的麻烦上身,像漫画男主一样拯救世界的梦他早已不做了,可是事实就摆在他眼前,他看到了、听到了、感觉到了那个叫“沢”的妖怪的存在,之后也一定会如夏堇说的那样,遇到很多其他的妖怪,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,还不如用这项“特异功能”帮他们个忙。

—我这样的人真的能帮上忙吗?

—我也不想惹祸上身啊。

—但他们在欢迎我加入他们不是吗?

—说不定他们会成为我的朋……

思维到这里停住了。南楠不愿意去想那个词。他有一万个理由不交朋友,是谁说过“朋友使人类变得脆弱”,又是谁说过“我宁愿孤零零地被撒手不管,以往的孤独环境还让我内心自在得多”,这些都是理由,南楠自身也这样认为。交朋友只不过是人类寻求自我满足和自我保护的方式罢了,更何况虚伪的友谊也不在少。有扎堆、聚群,就必定有迎合、冲突,就像人的世界和妖怪的世界有交集而产生了矛盾一样。

电车从南楠身旁呼啸而过,电车的灯光闪烁而过,光与影纵横交错,南楠的思绪回到“怪谈”上来。这种时候,在南楠脑海的某个角落里,仍突然闪过“夏堇这个女孩子十分可爱,实力也很强”这种想法。但无论她怎样可爱,南楠都不会草率地做出决定。碰到这种事,论谁都不会单纯因为某个人可爱而参与进去吧?

不得不说,那个妖怪分析得倒挺客观且透彻的。

等等,说到那个妖怪,刚才怎么感觉有些不对?

南楠回过头去,差点没被吓晕过去——沢正跟在他的后面,像幽灵一样飘在半空中,还是应该说它就是幽灵?

“人类的小孩,终于发现了啊?反应够迟钝的。”

“人真的会被吓死的啊喂!”

“吾当然知道啊,吾可见过吓死的人类呢,那个扭曲的面容吾一辈子也忘不了。要吾说,汝的天赋还没有夏堇大人的一半,夏堇大人五岁的时候就能把吾打的落花流水了,吾很佩服她这一点。也不知道为什么夏堇大人会找汝这个小孩。”

“你为什么跟过来?只是来吐槽我的吗?”南楠故作镇定继续向前走,插在兜里的手却攥成了拳头。

“要不是夏堇大人不放心汝而让吾跟过来,吾才懒得搭理你呢。”沢用嫌弃的语气说,让南楠心里有些不快。

“那就跟在我后面不要出声。”南楠不耐烦地摆了摆手。

离南楠家还有一个路口,沢加速飞到南楠面前,停住他,开口说:“其实,吾跟过来确实有事相求。”

“什么事?”

“还请南楠大人和夏堇大人一起解决怪谈!”

事发突然,南楠怔了一下,随后问到:“理由?”

“虽然在吾看来汝是没有什么天赋的人,但夏堇大人看起来很欣赏你的样子,也很信任你。世界上能看到吾辈的人本就不多,夏堇大人一直以来也很苦恼找不到一个合适的伙伴,即使疯狂地交朋友也找不到一个汝这样的人。相信吾,夏堇大人和苏治文大人其实很缺帮手,吾曾看到过他们连续多天工作到很晚。若汝能用自己的才能助他们一臂之力的话,吾会因为汝的勇气对汝刮目相看的。”

南楠低着头沉默不语。要能帮上忙最好,但还是有一定风险的。

“求您了,夏堇大人认识汝的时候真的很高兴。”

南楠抬头冲沢温和地笑了笑:“我知道了,我明天会给夏堇一个明确的答复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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